维吉尼亚监狱记录了特拉维斯·斯宾塞弟弟被处决的过程。斯宾塞想要公开他的录音让政府负责。

艾米·泰勒尽可能长时间地保留了小罗伯特·格里森是如何死于他们儿子的细节。但在10岁的时候，艾安·泰勒在学校里上网搜索他父亲的名字，看到了头条新闻。

“认罪的杀人犯在弗吉尼亚被电死，”2013年的一条写道。

另一条写道:“退伍军人杀手在行刑前展示了人性。”

那天艾安带着问题回家后，他的母亲告诉了他她能告诉他的一切。但她没有告诉他，弗吉尼亚在幕后录制了格里森被处决的录音。那是因为她不知道这件事。没有人告诉他们的家人，监狱工作人员在1987年至2017年期间录制了31盘处决录像带，包括格里森的那盘。

执行磁带很罕见，之前只出版过两次。2009年，一名法官命令乔治亚州惩教局公布19盘处决录像带。今年早些时候，也就是今年1月，美国国家公共电台(NPR)发布了四盘来自弗吉尼亚州的处决录像带。2006年，弗吉尼亚州惩教局的一名前雇员将这些文件捐赠给弗吉尼亚图书馆档案馆，记者们发现了这些文件。

但是，当美国国家公共电台发现惩教部录制了更多的磁带，并要求根据《弗吉尼亚信息自由法》审查这些磁带时，该州拒绝了这一请求，并从图书馆收回了四盘磁带。

美国国家公共电台起诉该州，要求获得全部31盘秘密处决录像带。今年8月，在该案的第一次听证会上，弗吉尼亚州总检察长办公室的一名律师辩称，该州隐瞒录音的部分原因是它们是保密的囚犯记录。她表示，该州希望保护死刑犯及其幸存家属的隐私。法官做出了有利于惩教部门的裁决。

但NPR采访了六名被处决囚犯的家庭成员。他们都说，在记者联系他们之前，没有人告诉他们录音带的存在。

有两个家庭不愿讨论这些录音，但另外四个家庭表示，他们希望弗吉尼亚向公众公布这些录音。他们不太关心自己的隐私，更感兴趣的是能够听到国家在处死他们所爱的人时是否采取了正确的行动。

泰勒认为，他有权从录音带中了解父亲死亡的细节，公众也有权这样做。

现年16岁的泰勒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把事情搞砸了，结果遭受了比预期更多的痛苦?”“如果它被公布出来，可能会对揭示这个问题有很大帮助。”

家属想要证据

特拉维斯·斯宾塞(Travis Spencer)现在是弗吉尼亚州的一名喜剧演员，但他从不拿哥哥蒂莫西·斯宾塞(Timothy Spencer)被判死刑时家人承受的痛苦开玩笑。

特拉维斯当时是高中橄榄球队的队员。一天比赛结束后，他发现他的母亲在家里伤心欲绝，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上面透露当局已经抓住了被称为“南区扼杀者”的男子。是他的哥哥。

“我只是抱着她，不知道抱了多少个小时，”他回忆道，“就让她哭吧。”

斯宾塞说，他经常为他哥哥的受害者祈祷，并想到他们的亲人一定遭受了痛苦。他说，他对他们的经历有所了解，因为他记得在他哥哥被定罪后，他和他的母亲是如何收到死亡威胁的，他们被当作非人类对待。

斯宾塞说:“这个家庭确实经历了一些事情，但从来没有人谈论过。”

斯宾塞没有亲眼目睹他哥哥的死亡，他对州政府处理此案的方式表示怀疑。现在，他想要公布行刑的录音带，并想听一听。

斯宾塞说:“如果有什么关于我哥哥的消息，我很想听听。”“就像你有个兄弟，你也会想要，对吧?”

自1973年以来，在全国使用电椅执行的158起死刑中，至少有10起是错误的。其中三起错误发生在弗吉尼亚州，其中两起处决被监狱部门秘密记录下来。

在一个案例中，一名男子被电死后，鲜血从他的脸上滴下来。在另一种情况下，当一名医生在囚犯被电击后检查他的生命体征时，医生确定这个人还没有死。

1996年，弗吉尼亚州第四次执行注射死刑，也出现了并发症。员工们花了22分钟才将针头插入小理查德·汤斯的手臂。他们最终通过他脚上的静脉处死了他。

罗伯特·邓纳姆(Robert Dunham)是一名专门研究死刑案件的律师，他参与了一个关于“拙劣”处决的国家数据库的编纂工作。他说，弗吉尼亚州的处决录像带提供了一个机会，可以找出是否有更多的人出了问题。

邓纳姆说:“我认为，公开这些信息符合压倒性的公众利益，一旦处决完成，政府就没有兴趣隐瞒这些信息。”

悬而未决的问题

2009年，弗吉尼亚州通过注射死刑处决了爱德华·贝尔。特蕾西·埃文斯是他孩子们的母亲。她认为，为了透明起见，他的录音应该向记者公布。

但她自己没兴趣听。她说，处决已经对她和她的家人造成了足够的伤害。

在埃文斯的孩子们长大的弗吉尼亚州温彻斯特小镇，他们学校的老师公开谈论他们的父亲。在杂货店里，人们走近她，问她是否真的是他干的。在工作中，同事们对贝尔被判犯有的谋杀罪议论纷纷。

埃文斯说:“这令人尴尬，同时也是毁灭性的打击。”“我们是一家人。我们真的犯了罪吗?这让我大吃一惊。”

在发现贝尔的录音带存在后，埃文斯想知道为什么要录制音频。美国国家公共电台(NPR)向弗吉尼亚矫正局提出了这个问题。该机构拒绝了NPR的采访请求，但通过电子邮件发送了一份声明。

一位代表回应说，在前局长任职期间，“VADOC的目标是在事件发生时对事件进行记录，以便对其进行适当记录。”

但当记者问该机构为什么只有31盘录音带存在时——弗吉尼亚州在1987年至2017年期间处决了77人——这位代表没有给出理由。他说，该机构不能代表前任领导层的想法。

埃文斯还有疑问。

“如果这是一种预防措施，确保每个地方都遵循程序，我在想，那他们为什么要把它们藏起来?”她问道。“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9月，美国国家公共电台(NPR)对法院允许惩教部门对录音保密的决定提出上诉。同月，弗吉尼亚任命了新主任查德威克·多森(Chadwick Dotson)领导该部门。

在他之前担任该州假释委员会主席期间，多森是透明度的强烈倡导者，并告诉工作人员尽可能多地提供信息。惩教部的一名代表表示，多森仍然相信问责制，目前正在与州政府的其他成员一起审查有关录像带的政策。

死刑律师邓纳姆认为，惩教部门应该做的是向公众发布音频，尤其是在亲属们支持的情况下。

“他们仍然在隐瞒可能发生的事情，尽管弗吉尼亚不再有死刑，”他说。“如果一个人的家庭成员不反对公布这些信息，那么我无法想象将这些信息保密有什么相关的公共政策利益。”

Barrie Hardymon编辑了本文。诺亚·考德威尔制作的。Barbara Van Woerkom的研究。图片编辑:Emily Bogle